雖然大家都說《法蘭克》很好看、很可愛、很好笑,但我真心覺得它跟《進擊的鼓手》一樣,都是部「追尋夢想恐怖片」。
(以下劇透)
《法蘭克》雖然是講述一個非常古怪非常先鋒的獨立樂團的故事,但它的本質就是一個人渴望獲得掌聲、得到燈光的孤獨故事。
有沒有音樂元素,好像在《法蘭克》裡也不太重要。導演甚至不讓我們知道樂團辛苦錄了一年的專輯到底是什麼模樣,他們的歌曲到底有多麼特立獨行?如果換成別的類型,其實也沒有多大差別(寫小說、拍電影也行)。
主角強,是一個渴望獲得主流掌聲、卻沒有天份的鍵盤手。整天上推特發表一些其實什麼屁都沒寫出來的寫歌心得,直到他遇到了很有才華、卻沒什麼知道的獨立樂團,其中法蘭克更是裡頭最怪異卻最厲害的音樂人。
他一直不斷地想像法蘭克有多麼怪異,他的天份全都來自於他的怪異,正因為如此他一直認為「如果將法蘭克推到主流、我們就一定能成功!」,但他卻不了解法蘭克跟這個樂團之所以獨特,就是他們那「怪異到無法登上主流」的風格,一但離開了創造專輯的小木屋(其實那裡就是他們的唯一舞台了、只有在那裡他們才能自由自在地唱歌跟寫歌),這個樂團也就失去了他們生存的價值。
另外這部電影寫的最令人難過的角色,法蘭克。
他是一個渴望讓別人知道他對這個世界狂愛的音樂人,他不停地唱著在他身邊的事物、他就是很有天份地可以唱出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,有很多人無法接受他的音樂,但他特別的地方就在於他那怪異式的音樂才華。但法蘭克之所以會變成法蘭克,他沒有可憐的家庭背景、也沒有怪異可怕的臉蛋,他就只個擁有一生下來就擁有怪胎式音樂才華的可憐人(戲中有提到大衛林區的《象人》就是個隱喻)。
錄完專輯,強告訴他「你應該站上主流讓更多人知道你的音樂!」「你們的影片在Youtube上可是有兩萬多人支持著!」。他以為他的音樂終於被主流接受、他熱愛這個世界的方式終於被大家支持著,直到他站上主流的舞台上,他終於認知到「我終究沒辦法變成主流!我逢合主流市場做出來的音樂真糟!」,於是他崩潰「原來還是沒人懂我的音樂!」。
原來在主流市場的眼裡,他們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笑談。就像在餐廳遇到的那個聽眾說著「你就是那個龍貓男啊!你們可真怪胎真好笑啊!」,這就是《法蘭克》裡描寫的最令人難受的地方,我們都知道他們很有才華、是一個很有趣的樂團、但是在旁人看來他們就是一群小丑。
法蘭克就是這樣的怪胎,不是他們不想,而是他們一生下來就是如此、再怎麼勉強,他的音樂世界就是那個小小的、古怪的世界,老天給他的就是這樣的怪異才華。
強就是一個這樣正常、卻沒有音樂才華的正常人,他以為他可以進入那個他以為只要努力就可以進去的主流音樂界,但他的音樂才華就是那個只能上推特發屁文的世界。
兩個不同的世界,終將分崩離析,再怎麼勉強都沒辦法結合在一起,所以在結局,法蘭克雖然拿下了頭套、但他依舊用他的古怪音樂去表達他對這個世界的熱愛(那首「I love you all」),強一頭不回離開的了法蘭克的世界、離開了那個音樂世界,無論是主流、還是非主流的世界。
這是一部關於不管你多努力、但天生的宿命終究沒辦法讓人達成夢想的恐怖片。
但雖然知道努力也不一定會成功,但當你知道自己正在努力,其實那就夠了,因為那就是你活下去的動力,你正活在屬於你的專屬世界。